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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剧电影的囧途

发布日期:2016/3/27 1:43:19 浏览:1082

“用技巧来代替传奇,逐渐冲淡观众对于传奇戏的无魇的欲望”也并非不可能,当年《太太万岁》创下了不俗的口碑和票房,那一批上海电影人到香港后,拍摄了一批香港市民喜剧电影(其实留在大陆的,也贡献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几部不错的喜剧片,后来因“文革”彻底中断),后来的港片从中吸取了很多养分,并反哺大陆电影。徐峥在《港囧》中也对香港电影进行了温情回顾,并用了苑琼丹、八两金等香港市民喜剧中代表性的面孔。而《人在囧途》的导演,则是香港人叶伟民。香港文化在那些年对大陆人的滋养有着很特别的意义,它类似于严寒中对爱、对人性情感的

◎张晓东

“好电影”的标准已经失灵了

据说,现在是电影“最坏的年代”:观众素质太低!电影审查太奇葩!没有好本子!都是不懂的人在拍电影!什么开矿的、开饭店的、开夜总会的,总之烂片都是他们开拍的!劣币驱逐良币!所以,据说现在必须“捍卫大师”了,并上升到中国古典美学的高度了。看不懂、不喜欢,都是你的错!谁让你素质太低!

那么问题来了:我们的电影是今天才开始“烂”的吗?还是一直都很烂或者说烂了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了?很多大烂片不就是“大师”拍出来的吗?不幸的事实是:我们的影像,是与我们的意识形态大致匹配的。长期以来,我们的意识形态经历了一个从单一逐渐到多元的过程,电影也从“大一统”用药丸喂养的安全稳妥进入到热闹的数码时代了。电影观众也获得了一项新技能,可以自动识别“大师”了。古文都不通,侈谈“禅意”,怪力乱神,是朝阳区仁波切一类的“大师”吗?把一个本来嘎嘣爽脆、手起刀落的女杀手,硬成一个病歪歪的、据说是心怀天下的哈姆雷特王子,就是“大师”了吗?“大师”们在这个时代要企图充当一个“好”的字帖,供所有电影青年临摹,你不去点赞,他就要发出体内的“洪荒之力”,注定是要失败的。一生气就下山,下就下吧,数码时代,人们早就见识过费里尼、布烈松、塔尔科夫斯基这样的真大师,以及不同类型、各种可能性的影像了,和十年前、哪怕五年前都大为不同,原来的那一套“好电影”的标准已经失灵了。有理由期待,从这个时间点开始,中国电影会发生深刻的变化。例如,一个深刻蜕变的迹象是,吸收好莱坞快餐营养长大的一代商业片导演,已经开始知道大众为何要走进电影院了:他们不是被动接受治疗的,只是不小心来吃药的。

“笑”是拒绝被指导的

在各种类型片中,喜剧片是较早脱颖而出的,其中的《泰囧》以黑马的姿态荣登2012年票房冠军,让很多人大跌眼镜,而忘记了其实徐峥在2010年主演的《人在囧途》就已经算是低成本高票房电影了。之前徐峥的《夜店》,的《疯狂的石头》,阿甘的《高兴》、《两个傻瓜的荒唐事》等本土喜剧也都有不俗成绩,更重要的是,这些电影让观众真的笑了。但是,《泰囧》媒体集中宣传的是“票房冠军”,《港囧》上映第一天,宣传口径是“午夜场内地破纪录,首日票房上午超亿”:好像所有人都像鲁迅说的被捏住脖子的鹅,张着嘴,像看股票一样,翘首看着金钱的数字不断飙升,似乎这就是他们人生唯一的快感。这难道不正是中国电影最大的问题?票房和政绩挂钩,不会催生大跃进式的假票房吗?和上市公司股票挂钩,投资商投机失利,是要归咎到某一部作品上吗?就像华谊兄弟与《一九四二》的关系那样?当然,创作者本身,也有可能就是“天使投资人”的,所以有像《横冲直闯好莱坞》这样的大烂片产生。主创人员赚热钱的欲望那么强,以至于还没进化到类人猿呢,就匆匆梳洗打扮见人了。但是问题在于,猢狲认为人都是傻子,其实谁看不见那猴屁股呢?烂片是主导意识形态的排泄物,是必然会产生的,故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之列。

在唯票房论的环境下,徐峥的杀出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,虽然他并不能满足文艺青年的需求(或许这正是好事)。在各种电影类型中,喜剧最难写,最难拍。特别是,中国文化传统中,在大一统精神的笼罩下,本来就非常缺乏“笑”的文化,而生活中比较有底气的“笑”是市民阶层的插科打诨,嬉笑怒骂,荤素搭配,聊以自娱,比如相声和二人转。但最坏的一点是,不是我们不会笑,不是我们忘记了怎么笑,而是需要有人“指导”我们怎么笑了,“春晚”就是最鲜活的例子。春晚的没落,其实和春晚型喜剧电影的没落是一样的,例如冯氏喜剧,骨子里总有一种军队大院式特权阶层的优越感,它的意识形态与春晚其实是一回事,这也是为什么可以做春晚导演,并且让人感觉那次的春晚十分“过时”的原因。批评他“退步”的逻辑是有问题的,其实他没变,是观众变了。

“笑”是拒绝被指导的,领导一来指导工作,笑就不是“笑”了。据说洋人的喜剧更为发达的原因,是因为他们有着深厚的狂欢节文化传统。这方面苏联思想家巴赫金的研究最为深远。他在著名的《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民间文化》中,追溯到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狂欢节。狂欢节是没有边界的,是全民性的,统治者也不例外。在连续数天的狂欢中,人们摆脱了一切的关系、特权,所有的人暂时超越了官方的意识形态,是平民按照“笑”的原则组织的第二生活,在狂欢节中人们选出“愚人王”,通过给他加冕、脱冕,平民感到了自己作为人的存在,感到了自由感与存在感。狂欢节的“笑”,是对创造力和生命力的解放,是对占据核心地位的意识形态的挑战。所以巴赫金说,那种认为民间的笑就是肤浅的观念是非常片面的。原则上,喜剧是通过解构来建构的,通过否定来肯定的。如果以歌颂为目的,只会导致失败。所以即便是卓别林,一旦放弃了讽刺,他的光环就消失了;所以憨豆先生深谙其中的规则,一路破坏下去,从来不拔高自己,可你依然能感到他是一个绅士。

比较而言,中国人,尤其是汉族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狂欢节的,春晚就特别能说明问题:本来人们应该利用这个日子,通过狂欢宣泄掉种种社会创伤带来的心理问题,结果电视机里的晚会总带着居高临下的“指导意见”,总是走向狂欢的反面:假高潮。没有拘束的笑因为稀缺,所以更珍贵。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中国观众有“不笑”的民族性:同样的人,看《三傻大闹宝莱坞》为什么会笑呢?看《破产姐妹》为什么会笑呢?或者,看《我爱我家》为什么会笑呢?我们不要忘记,第一部国产故事片《劳工之爱情》便是喜剧,那就是一个关于跨越阶级的故事,它在很大程度上模仿了当时好莱坞的“打闹喜剧”,并成为中国式打闹喜剧的滥觞。

“用技巧来代替传奇”

中国电影人中,有像这样,将这个传统发扬光大回好莱坞的,也有像《举起手来》这种全面暴露创作者的低俗,低到尘埃中的。但一般来说,中国喜剧很少有狂欢化的、爆笑式的喜剧,的搞笑已经是极限了,即便在打闹中,也总要加入一些温情的成分。而温情喜剧是更有传统的,能连接到“古典主义美学”的类型,即“甜而不腻,乐而不淫”的准则。冯小刚和周星驰的喜剧内核其实有这个传统的因素存在,只是常常用力过猛。而在电影史上,我们也拍过例如《太太万岁》(桑弧导演,张爱玲编剧,石挥主演,1947年文华电影公司出品)这样的市民温情喜剧杰作,可我们至今都还没充分认识到它的意义。张爱玲在《太太万岁》的题记中这样写道:“中国观众最难应付的一点并不是低级趣味或是理解力差,而是他们太习惯于传奇。……但我总觉得,冀图用技巧来代替传奇,逐渐冲淡观众对于传奇戏的无魇的欲望,这一点苦心,应当可以被谅解的罢?”

“用技巧来代替传奇,逐渐冲淡观众对于传奇戏的无魇的欲望”也并非不可能,当年《太太万岁》创下了不俗的口碑和票房,那一批上海电影人到香港后,拍摄了一批香港市民喜剧电影(其实留在大陆的,也贡献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几部不错的喜剧片,后来因“文革”彻底中断),后来的港片从中吸取了很多养分,并反哺大陆电影。徐峥在《港囧》中也对香港电影进行了温情回顾,并用了、八两金等香港市民喜剧中代表性的面孔。而《人在囧途》的导演,则是香港人叶伟民。香港文化在那些年对大陆人的滋养有着很特别的意义,它类似于严寒中对爱、对人性情感的肯定,远非“情怀”能概括,90后大概很难理解吧。

徐峥式喜剧,有没有问题?

从《人在囧途》到《港囧》,我们似乎看到了一种新的喜剧电影形式,一种把打闹喜剧和温情喜剧糅合在一起的模式。对于国产电影来讲,无论它的票房如何,其实都是一个好兆头。与此相比,《港囧》票房是否会超过《捉妖记》,甚至是否能超过《泰囧》,真的有那么重要吗?比较乐观的一点是,徐峥说“我的电影票房会越来越低”,意思是,他不愿仅仅为了票房去拍电影,这也是我们可以开展讨论的必要前提:徐峥式喜剧,有没有问题?

徐峥三部曲成功的关键,是抓住了一个“囧”字,他的硬伤,主要也在这个“囧”字。“囧”这个表情符号的意思,本来就有尴尬、无奈、窘迫、自嘲之意,这不仅是赶网络流行语的时髦(2009年那会儿的确是很时髦),也确实是影片的主体,70后中年人的社会面貌精准写照。他们没赶上60后的福利,也跟不上80、90后对互联网的亲密速度,要面对这个时代最可怕的金钱逻辑,要在面对住房、养老、疾病、子女、失业的时候做出一个自嘲的囧态,本来这是一个丰富的矿藏,但徐峥并没有去深度挖掘,而是依靠空间和行为给角色带来的“囧”:即大多停留在打闹喜剧的范畴内。

《人在囧途》的空间是春运,《泰囧》是泰国线路,《港囧》是在香港的70后“致青春”。然而徐峥尚不及阿甘之处,是他的电影圆滑地规避了70后真实的痛痒。徐峥电影的主人公是想象中的“中产阶级”,或者是自以为已经进化为“中产阶级”的70后,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、小资情调的优越感和沾沾自喜:他们年轻的时候读村上春树,声称自己热爱梵高,现在依旧读村上春树,声称自己热爱梵高。btw,“阶级”和“有钱”本来并不是一回事,说实话,以物质上的中产阶级为讽刺的对象是ok的,甚至是大有可为的。但是!“杯具”来了,物质极大富裕的中产,意识形态却没有多大进化,带着残留的“上山下乡接受再教育”的意识形态。让这个伪中产阶级和一个假想的“草根”共处一个空间,每一个笑点,都是一次“再教育”,还有比这更清晰的旧版意识形态的镜像吗?这种对客体看似升格,实则降格的拍法,实实在在地提醒我们,这里所谓的中产阶级,思想的提升是远远滞后于赚钱速度的。

然而金钱逻辑同样是会伤到他们的,怎么办呢?他们需要一个假想的阶层治疗他们,充当药片,告诉他们,老婆是自己的好,回家吧。然后呢,又要带点降尊纡贵的迁就,用自己的优势,非常消费主义式地征服他们。以《泰囧》为例,就是用“高端”和性,最后出现的一分钟,不就是央视星光大道意识形态的再现吗?生活中,民工真的会因为这种“意外惊喜”而感激涕零吗?假如这部电影让民工来拍,一定不会是这种逻辑的。实话实说,民工自己开的“春晚”,一定不是央视春晚那样的,更不是央视“民工春晚”那样的,我们可能远远低估了在数码时代,民工自己拍电影可能会有的力量。而的形象,只是符合主体意识形态中需要的农民工形象,而实际上他出演的电影,除了《盲井》,和真实民工都没有什么关系。

现在换成,就连这一点想象都不存在了,《港囧》的“再教育”没得讲了,只能另起炉灶讲故事:虽然包贝尔演得一点都不好笑,但是这反而从某个意义上救了徐峥,使他只讲“中产阶级”中年男人本身的伤痛,具体地说,在《港囧》里,“中产阶级”被彻底打回小市民原型,片中的徐来控诉丈母娘一家那个桥段,分明是控诉金钱逻辑对人的撕裂,以及“有钱了”表象之下小市民的空虚、空洞。做到这一步,已然及格了。这回徐峥整部戏的共鸣都走在一个“对”的感觉中,至于简单俗套的故事逻辑,至于后半段那股鸡汤味的“情怀”,倒并非十恶不赦。徐来最终承认,他根本不是艺术家,本来就画得很烂。这才是市民喜剧。

比较之下,《港囧》在动作上失分颇多。对于动作、行为主导的电影来说,故事俗套,还不是最大的问题,打闹喜剧必然有对靠偶然与巧合来推动情节的依赖。偶然与巧合,就像是一个个钩子,但是这些钩子要结实,又不能生硬。举一个例子,张爱玲编剧,王天林导演,1963年在香港拍的温情市民喜剧《小儿女》,情节的第一次推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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